第(2/3)页 “不是童话,就是儿童。有点像他老师曹文宣的《草房子》。” “怎么不是童话,这里的巫师爷爷不是会法术吗?” “哪里写他会法术了,我怎么没有看到?” “诶,奇怪。这段在山里追逐萤火虫的情节不是写过了吗?怎么这里又写了一遍?” “你看仔细,写的不一样。前面那段韦小亮跟着萤火虫找到了回家的路,后面那段是跟着萤火虫躲开了变婆。” “森林的声音到底是找他的村民发出的,还是变婆发出的啊?” “变婆吧?你看这一页,明明白白写着声音是从比黑暗更暗的深处传出来的。” “不对啊,后面这一页,又推翻了前面的说法。” “你别拿我的啊,你自己的看完了吗就拿我的。” “你手里那份标记的是第几章第几节?我要再看一下,怎么越看越糊涂了呢?” …… 400多页的稿纸,很快在众人的你拿我取下变得毫无头绪、杂乱不堪。编辑们都懵了,张潮这个故事,一开始时无论立意、文笔还是节奏,都堪称佳作。 比起杨红樱等人的创作,多了纯真和质朴,没有特意取悦少年儿童读者的夸张、搞笑;和曹文宣的比起来,又少了那种主题先行的隐蔽说教。 正当大家为张潮的创作有了新突破感到兴奋地时候,故事后续的发展却让他们掉入了迷宫里。 不断出现的新支线,将情节带入了纷繁复杂的诸多可能性里。有一点像去年他的毕业作品《刑警荣耀》,但是细看又大有不同。 《刑警荣耀》是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叙事语境下,对同一件事的迥异经历和解读,同时解构了客观和事实,让人物的命运踏入不同的终局当中,展现了在技巧层面上的可能性。 “少年与流星雨”的故事则更像是不同的人对已有故事情节以及后续发展的解读、期待各不相同,张潮根据不同的解读和期待,不断衍生出新的情节。 但是这些衍生情节每隔一段篇幅,就会被张潮重新收束起来,就像一条河,历经着“干流-支流-干流”这样不断分岔、不断汇合的过程。 无论读者从进入哪条支流,最终都会回到干流。 “张潮这是人格分裂了吗?”一个编辑揉了揉太阳穴,缓解一下大脑因为高速运转的发胀感觉。 最早读稿的朱妍玲、单英琪,也最早看到了的后半部分。她们两个发现,越到后半部分,衍生情节就越少,叙事也就越集中。 就好像越到故事后面,张潮的不同“人格”,对发展方向的意见也就越统一,最终不同人格开始融为一个人格。 “大家先停一停!”朱妍玲和单英琪对视一眼后,对屋里的众人说道。 “嗯?”朱妍玲虽然不是这里资历最深的编辑,但却是和张潮合作最早、接触最多的编辑,因此她一开口,大家都安静下来。 朱妍玲整理了一下思路,对众人道:“我想我大概知道张潮为什么说可以把这个故事交给3个出版社出版了。 从这400多页的稿子里,至少能拆解出3个以上情节连贯、内容完整、主题清晰,但是侧重点各有不同的故事出来。 有的就是可以给儿童讲的睡前故事,有的则是现实感更强的,完整的则完全可以视为一部极具探索性质的现代主义作品。” 朱妍玲话刚说完,众人都恍然大悟地“哦”了一声——怪不得自己看不懂,原来张潮竟然把如此复杂、截然不同的叙事方式揉进了一个故事里。 如果不是朱妍玲先看到了后半部分,恐怕谁都会一头雾水。随即又都暗自吸了一口冷气,这么独特、新奇的创作方式,似乎从来没有人完成过。 张潮跑这里来“隐居”,难道就是为了完成这样一部颠覆现有创作认知的作品? 单英琪也站起来补充道:“我们大家先不要讨论细节,把整篇故事先看完。然后我们讨论一下,怎么拆解、组合这部手稿。 里面有些衍生情节中断了,后续没有呼应,就先排除在外。有些衍生情节后面发生了交织和融合,需要特别标注。 不过我刚刚翻看一下,这个故事最后的结局是固定,说明所有线索和可能性都会收束到一条线上。我们要把这条线找出来。” 编辑们这才有了阅读方向,连忙重新整理了个人手上的书稿,分了先后、主次,读稿进度立马快了起来。 第二天一早,村长早早抱着一口装满了玉米和鸡蛋的大锅,来到村委会。结果发现编辑们一个个顶着黑眼圈,还在忙碌当中。 他们一会把书稿分成几份,然后不同部分,相互交迭在一起;一会儿又不同的部分中,抽出特定的几页,插入到其他部分当中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