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浚河流到狮子津的地界,河面已经宽得望不见边,所有人都在等待一条黄黑相交的界线,越过了它,便从无边的河进入了更无边的海。 “东子,入海之前先靠一次岸。” 戚左使站在船头,极目远眺。 那一边黄、一边黑的界线还没有显现,所以这看似无边的水域并非真的无边,无论多么像海,河还是河,只要不懈向一边航行去,无边就会变成有边,人类的文明世界就会在尽头向你招手。 “左岸还是右岸?” “左岸。” 戚芝莱转过身、不再凝望那河面,她掀开帘子,对着船舱里喊道: “要靠岸了,该收的都收一收!” …… 左狮子津的码头上,几个戴斗笠披蓑衣的驻军懒懒散散地跳上一艘中等大小的乌帆沙船,两男两女四个衣着朴实的良民拘谨地站在一旁。那船上有两小一大三面帆,看来是还打算入海。 当兵的掀开布帘子,要进船舱查看。一个满脸堆笑的少年郎将他挤了出来。 那少年着一件紫地铜钱纹直领深衣,满脸恭顺,有失膏粱子弟的跋扈。 “军爷,小的这船是要去市洲的,运些灰山产的石炭,挣点路费罢了……” 不对,这感觉不对。葛岚看着眼前的少年,觉得他演技拙劣。 说到底,这一行五个人里就没有哪个像商人的,两个眉宇间写着刚硬的女人更是走到哪里都叫人侧目。 “公事公办,少那么多废话!”带头的驻军厌烦地皱起眉毛,挤开挡路的少年,钻进船舱里。 “是,是,您办您的……”被挤开的小公子连忙点头。 舱门只容一人通行,剩下三个驻军排队似的一个接一个走进去。 “爷,您辛苦。”少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袋儿,塞到最后一个驻军手上。 那人生着浓密的络腮胡,却还是遮不住笑意,一边打着哈哈。 “庞头,到饭点啦!”他用手背拍拍少年的上臂,另一只手撩开门帘,冲着里面喊道,“这小子挺本分的,里头没甚毛病吧——” 声音在船舱里跋涉了一会儿。 “黑不溜秋的,你这运的什么?”船舱里传来问话。 “石炭!跟您说过的!”少年把手蜷成喇叭状放在嘴边,冲舱房应道。 不多时,进去的驻军都一个个从舱门出来,最先进去那个最后出来,看他神情冷漠,比另几个多出些官威,大约那声“庞头”就是叫的他。 “这船打算停多久?”他问道。 “几个时辰,我们采买些食物淡水而已,”少年答道,“刚也跟您说过了,这船是要出海里的。” 第(1/3)页